84.四只咩咩

快呢。

    要是两个迹部知道杏子心里想的，估计会不优雅的翻白眼，一个被肉爪子呼脸，一个被提着后颈后腿乱蹬，不知道杏子你哪里看出来愉快的。

    “心灵的裂隙？”迹部嗤笑一声，他询问了自称是系统的不明物，为什么他的灵魂会分裂。

    “谁知道呢？出现在宠物店里的动物，原因都是多种多样的，我们也不是完全清楚，大概是你的心灵出现裂隙了吧。”

    让他想起网球部里岳人看的粉红色少女漫画，这种破廉耻的设定，他一直以为只存在于虚拟作品中，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本大爷的心有什么裂隙？”

    他的人生一帆风顺，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他的心不存在裂隙的。

    真的没有裂隙吗？迹部猫累了，放过了迹部被拍得绯红的俊脸，迈着优雅的步伐从迹部身上跳到桌子上，又跃回了笼子里，打了个哈欠，躺回软绵绵的垫子里。

    如果真的有裂隙，大概是犹豫吧。

    即将到来的，堵上了尊严的，作为失败者却能站上最后争夺冠军的舞台，对那场还没有到来的比赛，生出了一种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犹豫。

    真的能够带着那群家伙取得胜利吗？看着他同意用主办方给予的参赛资格参加全国大赛而每天奋发训练的那群家伙，迹部有过一瞬间的迷茫。

    迹部并不畏惧失败，每一次的失败，都是让他站得更高的阶梯。只是在面对那些让他想起来就兴奋的对手，他也会有我是否能战胜他们的疑问。

    即使已经头戴王冠加冕为王，可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一些事，他也不能幸免。

    然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只猫，出现在这个诡异的宠物店里，而店主杏子又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不能为他解答一肚子的疑问。

    一家非常诡异的宠物店，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没有见杏子卖出去过一只宠物。一个无依无靠的独身女孩子，经营着没有任何收益的宠物店，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愁云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细心的照顾每一只动物。

    一家如此规模的宠物店，以迹部的经验推断，每一天，宠物的食物，清洁，疫苗，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都是一大笔支出。据他观察，杏子没有其他经济来源，她的收养人因病去世，花费大量医疗费用之后也没有给她留下积蓄，那么她是用什么来支撑这家宠物店的运营呢？

    还有奇异的猫粮，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好像吃了猫的食物，就彻底放弃了曾经身为人类的身份。可是……好饿啊，软趴趴的瘫在猫窝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猫粮就放在嘴边，他却坚持只舔两口水。

    “为了无关紧要的坚持送命，真是愚蠢。”杏子担忧的看着他，鸟架上的乌鸦用冷清的声音说，猩红的眼睛看着他。

    最后还是想通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用猫的身份死去，即使吃进嘴里的是猫粮。结果……味道居然很不错！不知道是猫粮的原因还是变成了猫味觉也跟着一起改变了，他居然吃出了烤牛肉的味道。

    后来随着店里的动物渐渐多起来，他才确定，这家宠物店提供的食物的确有问题。同样是猫粮，他自己的是烤牛肉味道，天然卷的是草莓巴菲，银色被叫做奇犽的猫的是巧克力，在鸟架上又多了一只自称大天狗的乌鸦之后，从两只乌鸦的交谈里听说，最先那只乌鸦的口粮是三色团子味的。

    果然是一家奇怪的宠物店。

    他是第一批来到这个怪异宠物店的，和他一起出现在宠物店的只有架子上那只眼睛里有三个勾玉的乌鸦，后来其他的动物才慢慢多起来，而他也发现，这家宠物店里的动物，很多都是由人变成的。

    除了废柴一样的自称阿银的卷毛白猫对自己变成猫这件事习以为常，每一只动物，或者说每一个人，在认命接受现实之前，都过得极为凄惨。

    差不多就是赤身裸·体在大街上狂奔的那种凄惨吧。从人类转为动物，一开始迹部以为自己会用一生来适应这个过程。

    不过某天脑子里突然多了个信息，告诉他不会一直做一只猫，只要某个人完成任务，他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然后他就等到了另一个迹部景吾。

    非常奇妙的感觉，看见另一个自己出现在眼前，如果他不是关在笼子里就更好了。

    “你没有上学吗？”迹部示意身边的女仆，一只精致的杯子里倒入冒着热气的咖啡，一叠方糖放在了桌子上，迹部身边的人，包括背着两只网球包的高大少年，都退了出去。宠物店里只剩下两个人和一群强势围观的动物们。

    杏子正拿着银色的小剪刀，小心的将小折耳猫受伤的后退伤口周围被血液黏住的毛毛剪掉，小折耳猫一直索瑟着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杏子摸着不安的小声叫着的小折耳猫，“别害怕，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别害怕。”

    动物是非常敏感的，它们能分辨善意与恶意，杏子温柔的抚摸安抚了小折耳猫的不安，它温顺的卧在杏子的腿上，让她给自己处理伤口。

    “嗯，我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上学了，本来今年该读大学一年级的，不过家里出了点事，我就放弃读书回来经营宠物店了。”把沾着血的毛剪掉，露出粉色的嫩肉上狰狞的伤口，杏子用棉签蘸着消毒液，轻轻的给它擦拭着伤口。

    在一无所知的杏子看来，店里的动物们都很乖，除了在刚来到的时候，面对身体检查和清洁会反应激烈，只要时间一长适应了，就会变得异常听话。

    不用教就会在固定的地方方便，吃东西也不会弄得到处都是，很多时候都非常安静，就连最麻烦的洗澡，她宠物店里的动物们似乎也和其他的不一样，都是很主动的就跳进水里去里。

    杏子猜到再就业系统给她介绍的这家宠物店里的动物一定有问题，但是目前得到的情报太少了，只有尽快升级宠物店，她才能知道这个系统的真面目。

    “会有点痛哦，不过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忍一忍好吗？”杏子摸了摸小折耳猫大大的脑袋，这只猫咪太瘦了，就显得脑袋特别的大。

    小猫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小小声的喵了一声，杏子拿起镇痛止血的喷雾对准伤口按了几下，“迹部君，能帮我抱一下它吗？我去拿绷带过来。放心，它很乖的，不会抓伤你的。”

    奇犽也不甘示弱，把他这些天暗暗积攒下来的电流全部释放了出去，趴在他背上的死鱼眼天然卷被电得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他抓花了天然卷的脸，自己的爪子也被天然卷咬破了，结果就是他们两个都被杏子断了一天的特殊口粮，被逼着去吃她买回来的味道怪异的真·猫粮。

    “楠雄A梦！”杏子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来，就看见坐在桌边的齐木，非常开心的雀跃的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就知道你会来帮我的！”

    勒在脖子上的手让他不得不偏着头，依然面无表情，任杏子在他的脸上猛蹭，“不要误会，只是你这么热情的邀请了，那我就勉强来帮忙解决一下咖啡布丁。”

    “啊，那个啊，我是很想和楠雄一起吃的，但是我的冰箱不够大，没办法保存，所以就和米花町的邻居们一起分享啦，大家都很开心呢，你没有看下面的图片吗？”杏子松开了她万能的楠雄A梦，让他腾出手继续看她的邮件。

    图片上是被切成了小块的布丁，被分开装了起来，然后送给了邻居的大叔，对面咖啡店的老板娘，公园里散步的老爷爷老奶奶，甚至宠物店里的动物们都有份，特别是一只高高窝在华丽猫窝里银灰色波斯猫，它面前不是分出来的小块，而是摆上了一整个咖啡布丁。

    “我要回去了。”齐木楠雄决定要把浅川杏子拖进黑名单。

    “不要这么冷酷无情啊楠雄A梦，既然看到了咖啡布丁，那一定也听到我的小小请求了对吧？拜托拜托，帮帮我把楠雄A梦啊！”杏子紧紧的抱住了表弟的手臂，“开玩笑啦，我有单独留出你的份，现在就要吃吗？还是带回家呢？”

    现在吃，他必须留在这里听总是异想天开，和废柴父亲一样把他当成许愿机的杏子愚蠢的愿望，回家吃，意味着可能会撞上燃堂。

    一个是完全了解的，一个是一直看不透的，相比较还是后者更麻烦。姑且就在这里忍受一下杏子的愚蠢吧。

    “对了，今天宠物店来了一个受伤的孩子，一只小小的折耳猫，它的叫声让我觉得很难受，我不知道它哪里不舒服，没办法帮它缓解痛苦，这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所以能不能再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呢？万能的楠雄，请让我能听懂动物们的语言吧。”

    然后你就不会再想养任何动物了。齐木楠雄冷漠的看了一眼从他进来之后就吵成一团的动物们，十分不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猫。

    比如那只每天跑到他家来等爸爸喂食的安普，明明蠢得要死，还高傲的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人类就是为了把食物奉上来给我们猫而存在的。”

    “想要摸我的肉球态度就再恭敬一点。”

    “今天的猫粮为什么不是昨天的那个牌子？好难吃！”

    温顺乖巧只是蒙蔽人类的伪装，恶劣才是本性。

    “喂喂那个阿飘看过来了啊！怎么办怎么办？！！”找时光机失败的银时猫在幽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瞬间就变黑白了，留在虚汗挤在角落，紧紧的贴着笼子，“哈……哈哈……阿飘什么的阿银才不怕呢哈哈……”

    “既然不怕就不要一直往我这边挤啊，”抓住了银时把柄的奇犽嘴角挂着坏笑，在银时紧紧贴在笼子上，皮毛陷进笼子的细缝里的时候，小爪子一脚一脚的踹着银时猫的肥屁·股。“原来你怕鬼啊。”

    “胡……胡说！阿银才不怕呢！”那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后就没有移开。

    “但是真的很诡异啊，突然就出现了！”那边的黄濑汪也偷偷的探出头看了看，一有风吹草动就瞬间把头缩回去，“是小杏子认识的人吗？一点也不科学。而且我刚刚好像听见小杏子对他许愿了，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这是人类能办到的事吗？难道他其实是卡密萨马？！”黄濑惊叫起来，“那我要跟他许愿恢复人类身体吗？”

    “都从人变成狗了，你现在还认为不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吗？”华丽笼子里的迹部猫蹬了蹬腿，绷直了身子打了个哈欠，露出软乎乎的小肚皮，张着嘴小小的喵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但是耳朵竖得很直，一点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每一只动物，或者说每一个人，包括表面上还在争吵的银时和奇犽，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没有人会甘心做一只动物的。那个虚无的声音说他会恢复，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恢复，难道要等他用猫的身体过完一生，然后再恢复为人吗？

    只要是宠物店里发生的事，都不会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我并不是幽灵。”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这种随意把别人定义为非人类的想法实在很失礼，而且，从人变成狗，很有意思的说法，能跟我仔细解释一下吗？”

    就连正闹成一团的银时和奇犽都呆住了，这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不用到处看了，就是我。”嘴巴完全没有动，通过超能力让这些动物都听见了他的心声，杏子上楼去去取咖啡布丁，虽然就在楼上，一分钟就可以回来，但是齐木认为她耗时一定会超过十分钟。她很喜欢做多余的事，他喜欢吃的明明只有咖啡布丁，她却一定会连带其他东西准备一大堆。

    本来安静坐在桌子边上的齐木瞬间移动到了笼子面前，死水无波的目光透过绿色的眼镜落在这些宠物身上，从刚刚就觉得他们很吵，“虽然杏子是个笨蛋没错，总遇到奇怪的事，但是自称是人类的动物，是这家宠物店的特色吗？”

    “比起已经发生的那些，这件事根本算不上什么。虽然我和楠雄一样，努力的想要用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但是不得不承认，过去的我造就了现在的我，要我彻底放弃是不可能的。就好像遇到威胁我人生安全的人，既然我有能打到他的力量，就不会为了成为普通人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中。楠雄也不会彻底放弃自己的超能力对吧？”

    “其实读书这几年，我忍得也很辛苦啊，对于我来说非常简单非常容易解决的问题，但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普通人，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所以不得不选择更麻烦更笨拙的解决方式。”对他说起这些事的杏子，盘腿坐在窗子边，咬着吸管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窗户，照着她有些苍白的脸。

    齐木知道她说的是遇见那个心术不正的老师，差一点被猥·亵的事。“非常恶心，我当时只想抓住他的衣领提起来从五楼高窗户里扔出去，我那时候心里就想，或许听到他落地时清脆的声音，那种黏腻的恶心感才会消失。但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可做不出这种事，就算我晚上套了他麻袋拖进巷子里把他揍得在医院躺了三个月，那种恶心感还是忘不掉。”

    她不自觉的搓着手臂，想将那种恶心的感觉从身体里甩出去。即使那个人渣老师的某个地方已经被她弄得永远硬不起来，那只摸了她的手也留下了永久性的创伤，可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击，让她深深的记住了那种感觉。

    在人渣老师住院期间，杏子搜集他曾经猥·亵女生，甚至胁迫其中几个发生了关系的证据，让那老师刚出院就被警·察带走，学校也因此受到了媒体的抨击，门口外每天都有记者来采访。

    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杏子，却等到了一个很糟糕的后续。

    学校不反省却把有可能告发人渣老师的几个受害女生退学了。

    杏子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她的本意是帮自己出口恶气，也帮助那些女孩子，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