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神秘老人

    第二天一早，亦清涯提出想拜访这位老“仙人”，花花爹本想带路，可却被花花抢了先，拉着亦清涯的衣角便跑了出去，花花爹娘哭笑不得，只来得及遥遥喊了一声：“慢点跑！别摔着...”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村后的另一片天地，这里是被四周之树单独隔开的一片世外之地，中间一片空地恍然一片花海，还未完全升起的日光，被浮云微微遮挡，使得这片花海，缓缓泛起一阵青色的水雾。花海正中央，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屋外墙上挂着蓑笠，一个酒葫芦还有几处零散的腌制物，但是似乎年头太久，也无人取用，已然风干的不像样子。

    亦清涯看了看屋外陈设，不由得感叹道：“倒是位很独特的老人家，似乎是遗世独立，又很有品味，只是好像没有表面所展示的那么热爱生活...”临近了茅草屋，花花便快跑了几步，到门口拍了拍那门前的草帘，大声喊道：“仙人老爷爷，仙人老爷爷，有位大哥哥相见您！”屋子里面的人，似乎是迟睡方醒，先是静了那么几刻，而后似是抻了个懒腰发出了一声闷音：“旧书不记时光荏，一笑前尘一纸焚。醉饮泛舟月渐沉，水影原为梦中身。”不多时，草帘被缓缓揭开，里面的人就这么显露在晨露的氤氲中，那是个发须皆白的老人，眼睛不知是酒醉未清，还是睡意未醒，一直处于半睁之态，似是这世间，并无令他在意之事。那老人轻轻抚了抚花花的头发：“花花乖，先去陪爹娘好不好？要是花花听话，爷爷再出去游玩，就带上你，怎么样？”花花狠狠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希冀：“好！花花肯定乖乖听话，花花现在就去陪爹爹，娘亲！”随即朝亦清涯和老人挥了挥手，蹦蹦哒哒地抛开了。

    那老人看着花花走远，让开了门，朝亦清涯一摆头：“进来吧。”亦清涯随老人进入草屋，大体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甚至比外面还要节俭，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其他，什么都没有。

    老人缓缓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的亦清涯，点了点头：“不错，忘情，忘情，放过自己，何尝不是重新开始一种人生呢，你运气好，那彻骨的河水蔓延了你体内的毒素，还保留了之前坠入的解药药性，让你捡回一条命，倒是，没辱没了这忘情河的名字......”亦清涯刚刚还想着这老人会不会是故弄玄虚，没成想第一句话便叫自己哑口无言，自己的经历，甚至自己不知道何以捡回的一条命，竟被一语道破。

    亦清涯张开嘴，想将自己的疑惑尽皆道出，却被老人一摆手拦住了：“该你知道的，你不问，我也会说，除此之外，你问了，也是白问......”看着亦清涯微微张开的嘴，张也不是，闭也不是，老人不由得轻轻一笑，但随即正了正脸色：“但是，在此之前，我需先问你过问题，若是你选择，你会选择拥着记忆而死，还是忘却记忆而活？”亦清涯满脸不解，心想这是什么鬼问题，自己都要隐居了，哪里来得这么深刻的问题，不过，记忆，确实是个重要的东西，但是和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呢，他不知道，起码，现在的他，没办法回答......

    老人看他陷入沉思之中，却迟迟给不出答案，眼睛垂得更低了一些，随即一摆手：“嗨，答不出便罢了，只是你须知道，有时记忆是负担，但这种负担本来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到时候你要选的，是割舍这部分生命，忘却而行，还是保留完整，负重前行，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那老人浑浊的眼，望向了窗外，继续说道：“另外，我亦知道你本来不属于这里，而回去的钥匙，你们，一人一半，需记得，琉璃易碎，记忆难全，末路相守，情柔然坚，生死茫茫，风沙影单，泣血东望，沟壑得填...岔路很多，莫迷了双眼，一旦走失，便难再相聚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老人便似未有旁人，默默翻身上床，没一会，便已酣然入睡，只留亦清涯一人，似是有所悟，却又抓不住，最后只得默然地看着窗外......